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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缘吧

【EC】Star Catcher 24(爵士时代AU/下属万*总裁查/撩骚+商战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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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4

***

当Erik怒气冲冲地推开Mike’s 二层阁楼的门时,Emma正在关窗。

她打扮得无懈可击,穿着一条白色的真丝筒裙,乳白的中跟皮鞋,脖子上缠着长长的珍珠项链。在她出门时,整个大宅都假设她将去参加一场名媛间私密的下午茶,而非秘密地在巷角的阁楼里等一个男人。

如果有人在Mike’s的门口目睹这一切,会误以为他们是一对偷情的男女——但事实并非如此,事实比这还复杂一百倍。

偷情只是两个人的事,但他们分享的秘密却能让整个纽约都抖三抖。

“你来了。”Emma正欲从窗边起身,Erik却快步走到窗前,一把揪住了Emma的珍珠项链。

德国男人瞪着眼睛,表情扭曲得狰狞,青筋在他紧扯项链的手背上弹跳:“照片,照片!那些照片是你照的!对不对?”

“我……”Emma高傲的脸上浮出一丝恐慌,涨红攀上她的侧脸,精心打理的金发开始散乱。她仰着脖子,伸出双手用力地掰着Erik钳子似的大手,“Erik,Erik,你先放开我!”

Erik愤怒地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,斜睨着Emma狼狈的姿态,放开了手。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跳上木地板,欢快地滚动着四散开来,“所以你是承认了?这可完全不在计划之内!你居然不知会我,就私自拍那些照片,还给了Charles的母亲,EmmaFrost,你究竟怎么回事?”

Emma捏着脖子咳嗽,发红的眼睛瞪着Erik:“Erik Lehnsherr,我不得不,你懂吗,我不得不!更何况我们已经两清,谁也不欠谁。”

“呵,”Erik轻蔑地昂头,“明明是我给你的帮助更多!如果没有我,你能这么快搞定西尔斯吗?你能去Shaw那里邀功吗?那老头子身体那么好,不费一番功夫哪有那么容易死!”德国男人伸出指头,激动地点着自己的脸,“这都是我,是我,给你谋划的!你却不经我的同意,私自动了Charles Xavier!”

“Erik,”Emma张大双眼,惊异地凝视他,鼻翼翕动,“Erik,你……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Charles  Xavier了吧?”

“是又怎么样?”Erik喘着气,拳头暴躁地击打着空气,“是又怎么样!”

Emma素来冷漠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悲哀,她摇着头,缓慢地,“你完了,Erik,你完了——你居然陷进去了。”

“别耍花招,别打岔,我现在需要你的解释,为什么拍照片?我要你即刻销毁所有底片!”Erik的指节在拳中咯咯作响,“要不是你是个女人,我一定把你掐进墙里!”

“我说了,我不得不!Charles Xavier一定要娶Moria Mactaggert,否则,否则Shaw就要去追Moria,他已经开始动心思让Moria取代我——Shaw要抛弃我!Moria的身份现在对Shaw整合钢铁业太有利了,但是Moria肯定不会愿意轻易嫁给他,Charles Xavier才是更好的选择。”

Emma摔进褐色的布沙发,疲惫又悲哀地,凹凸不平的地板在她的脚下吱呀作响。金发女人抬起头,含着泪水的眼睛直视Erik,“你知道我为了今天,努力了多少年、忍了多少年吗?我不是男人,要得到想要的,只能依靠男人!这些年来我给Shaw做了多少脏事,如今他转头就打算扔掉我!我从全国各地给他找女孩,训练她们,把她们当作礼物送上政要的床,来帮助Shaw的事业——有时候遇到重要的人物我还要自己上——那些欧洲的总统和皇帝,还有华盛顿的那些将军和部长!”

Emma自轻自贱地嗤了一声,“我一直都是个婊子,在Shaw眼里大约也是一样。我不爱他,也不可能爱他,因为上流社会这些人不可能有什么狗屁爱情,只有利益!如果我爱上他,只会输得更惨。你想要谈恋爱,去找个中产阶级家里无忧无虑的女孩吧,和她结婚,生一堆孩子。像是Charles Xavier那样的人——”

Emma起身,用指头重重戳着Erik的胸膛,就在心口的位置,那里的肌肉在挤压下滚烫地跳动,“你好好想想你是谁,Erik Lehnsherr,苦出身,犹太佬,有黑帮劣迹——最重要的,还是个男人!”她一下下摇着头,眼里闪着泪光,声音残破又尖利,像是碎了一地的玻璃,“现实点吧,Erik!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!”

Erik呆呆地站在原地,就好像那天呆呆地站在雨里,眼睁睁地望着那辆幻影的车轮滋开水花,在倾盆大雨中绝尘而去。

许多话在他的唇间挣扎,却无法说出口,因为语言是那么无力,永远不能将现实的深深鸿沟填平,就像他即使忏悔一千次、祈祷一千次,都不能让时间倒流,不能提前提醒Eddie那里会有一场枪战,不能将那枚黄铜子弹从Eddie的背上抹去,Eddie在家里为他准备了那么多蜡烛,那么多,点亮起来整个屋子都能被围进温暖的光晕,而他的生日,最终变成了母亲的忌日。

他是如此憎恨这个世界,因为这个世界从未给予过他怜悯。

他只得到过寥寥几束光明,但命运戏弄地笑着,像是掐灭一支不想抽的烟,让他的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。

幽暗的室内腾着一股发霉的老木头味,奄奄一息的光束从小窗透出来,无数蜉蝣般的尘屑在光中漂浮,两人凝重地呼吸着饱含尘土的陈旧空气,半晌没有作声。

“Erik,”Emma突然放软了声音,“现在和他断掉,对你俩来说都是好事。忘了他吧,按我们的计划走下去,从Stryker到Sears,我们一路下来都很顺利,不是吗?”

Emma侧过脸去,逆光看着他,伸出了脖子,试探性地,“你在Xavier那里呆不下去,可以来Shaw这里,你有经验,懂经营,还对泽维尔集团那么了解,Shaw一定乐意给你升职。美联刚刚成立,你有那么多的人脉可以利用,在这里一定可以大展拳脚,Shaw还会有股份激励……”

“Charles的事,你胆敢告诉Shaw一个字,我绝不会饶过你。”Erik狠戾地扫了Emma一眼。

Emma翻了个白眼,“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件事。让他拿住Xavier和你的把柄对我有什么好处?我要是事事都对他毫无保留,还能混到今天?照片我已经给了Sharon,目的达到了,底片也都已经销毁了——你、你哭了?”

“我没有!”Erik扭过头去,背对着Emma,“你觉得‘Magneto’会哭?”

“但是Erik Lehnsherr会,”Emma耸肩,“在他母亲的葬礼上,我亲眼看见他哭了。”

“那些都随他的母亲一起埋葬了。”

窗那边传来德国男人沉闷嘶哑的声音。

——那一切,都在那场大雨里,随着Charles转身的背影,一起埋葬了。

***

“起来。看看谁来了?”

一只胳膊伸出来,用力地拽着床上的Charles,一头金发的女孩靠近,骤然占据了Charles的视野。

“……嗯?”Charles迷蒙地睁开眼,“……Raven?”

“我的好哥哥,”Raven站起身,踢开床边的几个空荡荡的Johnnie Walker玻璃瓶,“我,的,天,哪……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?”

“我不想知道。”Charles翻了个身,将脸埋进羽毛枕,“我母亲和Kurt去度假了,我好不容易安生一下,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,甜心?”

“很抱歉不能,”Raven双手叉腰大声宣判,然后将Charles从被子里拽出来,“啧啧,这是怎么了?瞧你的脸色!我风流倜傥的哥哥去哪了?我们要去party,就今晚,去看变装舞会,或者咱们去兜风?去海边?”

“我不舒服,宝贝,你找别人可以吗?”Charles艰难地叹息了一声,“我就是……想一个人呆着。就这样。”
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Raven担忧地皱眉。她跳上床,紧紧揽住Charles。她的哥哥又瘦了,身体软得像一团棉花,“你不能一直就这样趴在家里。很多Party上都找不到你了,很多人在问我你去哪了,我只能说我不知道。”

“我只是太累了,我不想再参加那么多Party了。太累了,平常的应酬已经够我受的了。”Charles的声音干硬得像簌簌掉屑的墙皮,“告诉他们我身体不舒服就行了。”

“Charles,你到底怎么了?”Raven扳过Charles的双肩,坚定地注视他。

“我很好。”Charles耸肩,挑眉,撅嘴,表情还是那么丰富。只不过他的眼神在飘忽地躲闪,脸上浮出的微笑虚弱得不像他,“真的。只是感冒而已,淋了一场雨罢了——那天雨下得很突然,我没带伞。很快就会好,没什么大不了,不用这么大惊小怪。”

“真的吗?”Raven语气变得严肃,“Charles,看着我。Jean告诉我,Erik Lehnsherr,上次你带去康纳叔叔家的那个……那个同事,离职了。”

“然后呢?”Charles的蓝眸戒备地瞟过Raven,又若无其事地落向窗外的湖面,“这和我有什么关系?员工离职跳槽很常见。有更好的去处,不适应公司文化……”

“Charles Xavier,你别敷衍我了!”金发少女摇晃着Charles的肩,“你当你妹妹还是六七岁的孩子吗?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?你当我看不出来吗?”

“你都知道什么?”Charles应声抬头,蹙起眉盯着Raven。

“别掩饰了,”Raven摇头,“你看他的眼神,他看你的眼神,那是挡不住的,骗不了人的——你爱他。”

Charles偏过头,牢牢捏住被子。

“我还知道你的事情,在你上学那阵,六七年前。虽然那时候我还小,但我偷听了我爸妈的谈话……我很想安慰你,但是不敢,怕你发觉我知道……”Raven哽咽起来,用手背抹了一把泪,她精心画好的烟熏妆花得有些滑稽,“所以我那时总是找你给我辅导数学,在你回家‘休息’避风头的时候……”

“哦,Raven,”Charles伸出胳膊抱住Raven,将头上埋她的肩,“谢谢你……”

隔着Raven的衣料,Charles的泪无声地渗上金发少女的皮肤,温热的一片。

“Erik Lehnsherr那个杂碎,是不是他伤害了你?”Raven咬牙切齿,“我去找他算账……”

“别,Raven,别!”Charles抓住Raven的手臂,声音发颤,“please……”

金发少女抿着嘴挑眉,“那我有条件——你得和我一起出去,找点乐子,活泛起来,别再在这里闷着了。”

***

劳斯莱斯幻影在喧嚣的夜色中穿越哈莱姆区,像拨开霓虹海波的一尾黑鱼,随着音乐摇摆。

涂着厚金眼影、穿绿色亮片长裙的舞女靠在昏暗的街灯旁抽烟,只有靠得很近才能发现“她”其实有着明显凸出的喉结;两个打扮入时的短发姑娘手拉着手在路边奔跑,自由自在、毫不遮掩。

清亮跳跃的钢琴声、黑人粗犷忧郁的歌声夹杂着欢笑嬉闹声,从一个个虚掩的酒吧门缝中飘出,像是沿着墙生长的五彩藤蔓,点缀着喷满涂鸦的墙壁。

这是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法外之地。警察收起了警棍,选择不轻易涉足于此或发起突袭;道德评判家也只能在这里偃旗息鼓,愤懑地摇头离去。无论是黑人还是白人,那些不为俗世所容的“怪人”,都在这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。与你擦肩而过的高瘦男人,下一秒可以是舞台上万众瞩目的变装皇后;在咖啡厅闲坐的黑衣女人,转身就能在“Just for ladies”的派对里穿着男士西装独领风骚。有人甚至打趣地专创了一个词汇来形容此盛况:“The Harlem Renaissance”。

一列列豪车有序地停在Rockland Palace*前,乐曲声和欢呼声隔着厚重的大门在地面震动,这个可以容纳六千人的巨大舞厅正在上演一场盛大的变装秀。

上流社会的先生太太们虽对身边的那些“怪人”避之不及,但当放纵与猎奇成为风尚,他们也完全乐于在一个闲来无事的夜晚,成群结队地观赏那些华丽炫目的舞蹈表演。

盛装打扮的Raven拉着Charles坐进卡座,Charles已经许久未置身于这样热闹的环境之中,甚至有些恍惚。有打扮成埃及艳后,浑身涂着金粉的异国女子,暴露出自己柔软的身体曲线;有裹着狐皮大氅、脚踏三寸高跟鞋的浓妆男人,扭动着甩起宽沿帽上的一堆羽毛;还有穿着男士套装的黑人女性,引吭高歌一曲蓝调。极致的混乱与极致的自由来回碰撞如在调一杯诱人的鸡尾酒——但他,Charles Xavier,并没有,也不可能有机会品尝。

无论在什么时候,命运都不会善良到把那杯鸡尾酒给他。

他只能在寂寞空阔的大宅里,对着一排Johnnie Walker自斟自饮,然后醉醺醺的梦里看到那个人。有时候是在他的办公室,他们在因为什么问题争执,但最后那个人还是道着歉把他抱在怀里;有时候是在那间小公寓,他在做一道并不成功的菜,而那个人微笑着把手探进他的衣摆;还有时候,他们两个人都像是初次见面那样,打扮得好看得不得了,在Shaw家的后院,在旋转着光束的灯塔前接吻。

然后他会猛然惊醒,将脑海里残存的景象像扫垃圾那样清除掉,无论它们有多令人高兴——好吧,有时候他会再悄悄回味多两秒——然后再打开一瓶Johnnie Walker。

酒会让人忘掉一切,这很好。

Charles吸了吸鼻子,拿起手边的威士忌。那些花花绿绿的表演不再引起他的兴趣,他扯着衣袖,开始打量起卡座上落座的客人们。

最中间是克莱斯勒的一位董事,带着浓妆艳抹的年轻情人,不太适合当面打招呼的那种;靠左一点的他认出是某位好莱坞影星,传说他也喜欢男人,但他当然永远不会承认;偏后的那几个人里他认出罗斯柴尔德家的小少爷,散场后或许能寒暄几句;然后是……

Charles揉了揉眼睛。

然后是那个男人。

他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,有一个世纪那么久。

但其实他昨晚还在梦里见过他——他从梦里跳了出来,跳到了卡座的第二排第四个,旁边是一个褐发女人,打扮得很矜贵,带着一串明显价格不菲的钻石项链。

那个男人在与女人聊着什么,他刚毅的侧颜剪影就像是梦里或者记忆里的一样。完全没变。

Charles浑身发冷地颤抖起来,完全没法止住,就像是得了一种一见某人便会被触发的癫痫。

这样可怕且无法治愈的终身疾病会让他衰竭、将他摧毁——当初他爆发过多大的热情,现在就会有多大的空虚,命运是那样残酷且贪婪,她所给予你的甜头,如今都要连本带利地收回。

这空虚背后是百蚁噬心般的妒忌,虽然他不愿承认——他居然妒忌那个女人多过憎恨那个男人。

他骤然伸手攥住Raven的胳膊,压低声音,掩饰住慌乱,“我、我们得离开。”

“怎么了?”Raven疑惑地凑近他的耳朵,“还没演完呢。”

“不、不……”Charles摇着头,不由分说地拉起Raven,想尽可能低调地穿过人群,“快点。”

但坐在最佳位置的坏处就是,他们的离去成为了表演的一部分。

后面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们——并且在变幻的灯光中认出了他们的脸,有的人开始小声呼喊起Raven的名字,认出Charles的生意伙伴也开始向他善意地招手。

他们尴尬地敷衍着,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。

Charles在幻影前平复着呼吸,用力敲着车窗,小憩的Darwin被吓了一跳,匆忙启动汽车:“少爷,怎么这么早?”

“走,走,走,”Charles依旧按照绅士的礼节为Raven开门,她扯着裙子上得不太顺利,咕哝着发出抱怨。

然后有奔跑和喘息声从那端传来,昏暗的路灯和流转的霓虹灯影里出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。

是他。

“Charles……”

熟悉的声音在靠近,随着他一步步的迈动。

Charles像是被某种咒语凝固在原地,他背对着Erik,一动也不能动。而Raven循声蓦然张大了双眼——她也认出了靠近的Erik。

Raven不由分说地跳下了车,抓着裙摆径直向Erik冲去,Charles只听见巴掌声,啪地一下,清脆响亮地在他背后响起。

“Raven!”Charles浑身一震,转过身向妹妹大声呼喊,而Erik已经吃了热辣辣的一巴掌,捂着脸后退了几步。

金发少女叉着腰,对德国男人怒目而视:“你把我哥哥……”

“Raven!够了!”

Charles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拽回Raven,在Erik的注视下将骂骂咧咧的妹妹推进车里,然后自己跳入汽车,关上了车门。

“Charles……”

在合上车门那刻,Erik叫了第二声。

但Charles对此置若罔闻。

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那个男人,完全不认识那个男人,那个高大的男人在他面前宛若空气一般,被他完全忽视。

幻影打亮车灯,转弯离去。隔着玻璃,Charles最终还是转过头,看了那个男人一眼。

就一眼。

那个男人还站在原地,望着他的方向,背后是漫天招摇的霓虹,脚下是无穷无尽的黑暗。

如果那个男人再多叫一声,他一定会心软。

注:

Rockland Palace*:1920s 整个纽约LGBTQ社交的中心,极为有名。当时纽约上流社会也会去看表演。

详情请见https://www.atlasobscura.com/articles/in-the-early-20th-century-america-was-awash-in-incredible-queer-nightlife

作者ps:1920s是美国天性解放、性开放的高峰时期,也是上世纪上半叶美国对同性恋容忍度最高的时期。大萧条之后风声全线缩紧,同性恋受到严格排查和歧视,不得从政从军,一经揭露便被逮捕定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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